「一把辛酸淚,滿紙荒唐言」,借用佳句名言,描繪一段人生悲情。一場冤獄,已夠令人難受,更何況有人因冤獄而得名,那是多少辛酸淚水的組成。對蘇建和不陌生,那是冤獄的代名詞,從冤案到平反,過程中的坎坷,絕非常人所能理解。
然而刑事平反又如何,事情還沒結束,案件雖然塵埃落定,但受害者家屬在81年提出的刑事附帶民事損害賠償訴訟,民事法庭仍接續審理。「...再次看見六月飛雪:蘇建和三死囚案沒完沒了?」
僅是罪犯的自白,就要入人於罪,會不會太過草率,過程中所受到的刑求,已經不用太多著墨。照毒樹毒果理論,透過非法手段的取得的證據,如果證據的來源(樹)受到汙染,那麼任何從它獲得的證據(果實)也是被汙染的,在訴訟審理的過程中將不能被採納,即使該證據足以扭轉裁判結果亦然。
蘇建和等三人於84年2月4日死刑定讞,但由於案子存在太多瑕疵,歷任法務部長無人敢執行死刑,當時檢察總長陳涵更前後提起三次非常上訴,列舉了24項重大疑點,但是最後都遭最高法院駁回。
蘇建和案再更審仍判蘇等三人死刑,引發被告律師、人權團體議論,蘇建和三被告的律師團更將律師法袍反穿以示抗議。人權律師蘇友辰說,這代表司法一片漆黑,更大喊「司法改革改個屁,越改越黑暗。」當時聲援團體則是在庭外高喊「蘇案無罪,司法有罪」,召集人史英更直指有罪判決是法官為維護同事的面子,用三個無辜年輕人的命換來的,不少聲援者更是相擁哭泣不能接受。
96年法院允許旅美鑑識專家李昌鈺博士為本案作證,他從現場資料中提出18點新事證,其中包括從死者身上的傷口判斷,兇器可能只有菜刀一種,無法排除僅有一人犯案的可能性。且房間內空間狹小,不可能容納四人同時行兇,並根據血跡分佈情況、發現的唯一血指紋及血腳印,及犯案現場重建之下,認定本案極可能為王文孝一人所為。
由於警方從吳銘漢夫婦身中多達79刀的傷勢判斷,此案應非一人所為,就是因這樣的懷疑,讓三位年輕人度過11年的冤案,如今,民事訴訟依然未停,不禁感慨,想要洗刷冤屈,竟是如此的艱難。
反觀警方,如果當初沒有刑求,如果不要臆測或妄加判斷,如果嚴謹一點,針對每個疑點,提出懷疑解釋,如果…太多的如果,可惜事情不能回頭。警方、檢察官、法官過程中的瑕疵,沒有人會追究;因瑕疵而鑄成的冤案,卻要飽受折磨,彷彿落入司法絞肉機般,千捶萬搗,永難回頭。這不是正當的司法程序,明明知道有問題,卻無能為力,終於了解「無罪推定」是多麼合理且有價值司法演進。
蘇建和案,因李昌鈺博士以科學的鑑定報告,高等法院以無罪判決,終結了近二十年來被告痛苦的煎熬。遲來的鑑定為何在第一時間點,檢方會廢棄科學辦案的偵查,而以自己的自由心證,讓三個被告陷於痛苦的深淵,被折磨個半死。
如果可以,該受嚴格審理的對象應該是曾經經手的警方、檢察官、法官,而不是蘇建和。這不是天真,只要感觸的深,一定有所體認,不從源頭下手,只怕是另一場無邊的災難。只希望冤案不再,所有的執法者務必要秉持公平合理的執法態度,讓人民真正信賴司法是保護人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