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覺醒 轉型正義的新興力量

當政府機關的權力失衡、失靈之際,社會需要的是安定和諧的表象?還是鼓勵支持短暫的衝突與矛盾,以凸顯出問題的癥結點?當體制內的救濟程序沒有辦法替人民伸張正義主持公道之時,街頭運動成為唯一選項。留學德國取得柏林洪堡大學法學博士,任職東吳大學法律系的胡博硯助理教授,因關廠工人事件、邱和順案、洪仲丘案等,與一群志同道合的法律人投入社會運動。

 

衝撞體制,才能改變制度

為何要走上街頭?因為他們發現政府機關既失能又失靈,危機感促使他們決定衝撞體制來改變制度,社會才會進步,才有機會為弱勢族群爭取公平正義。胡博硯認為個案會出問題,表示制度面一定有缺失,而制度背後則是人的問題,執法者不遵守法律制度,才是侵害人權的元凶。

當年野百合運動,促成國會改選,甚至後來廢除國民大會代表的選舉;近年來公民運動方興未艾,甫落幕的太陽花學運,暫時讓服貿的黑箱作業程序停擺。社會運動帶動台灣社會改變的契機。

執政者不依法行政,不遵守法院判決以致抗爭連連

太陽花學運彰顯立法機關與行政權互相勾結,漠視人民權益的問題,而胡博硯也穿梭在這一場社會局勢的大躍進裡面。「德日美等先進國家的教授從來不上街頭抗爭,因為人民心悅誠服貼緊信服法律。」

當執法者對憲法不忠誠,不依法院判決行事,法學專家也不得不挺身而出。胡博硯感慨指出,執法者要依法行政,依法審判,可是當他不願意依據法律的規定去做的時候,最後的結局是,你沒有辦法制裁他,為什麼?因為憲法已經假設說你一定會接受這樣的做法,所以制度的失靈就出現了,制度沒有問題,是人有問題。

法律是人的生活 參與社會公益事件 培養完整的法律人

青年學子意識清楚自主性高,胡博硯表示,他不會也無法煽動學生參與社運。但老師一起上街頭抗爭,對學生而言是很大的鼓舞。透過關注社會事件,學生提早看到世界,像318學運之後,很多學生參與去做助理,他們才真切發現說,原來法律的條文不是死的,是要用的,卷宗裡面其實是記載了人的講話,人的生活。

法學教育需要培養獨立思考分析研判的能力,所以實務的操練就顯得格外有幫助。胡博硯以德國為例,經過3年的校內學習後要再去不同的機關法院事務所作實務訓練,才算是完整的法學教育。

同樣的,台灣社會近年來發生許多不公不義的事件,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就能激起許多法律人原有的熱情,於工作生活無虞之後,也願意投身到公益律師的領域,帶領法律系學生關注社會事件。

胡博硯認為,學生在畢業前了解課本與實務之間的差距,學習對社會付出關懷,從閱卷、讀卷、寫狀到出庭都是活生生的歷練,更容易理解課本跟法條到底在規範什麼東西,這樣才能真正培養出一個完整的法律人。

政府圈地圖利財團 查稅打壓「不乖」的人民團體

馬英九總統曾公開指出,「凡是侵害人權者十之八九都是政府!」而今,人權侵害事件不斷重演,關廠工人事件延燒16年才落幕。胡博硯表示,德國也有很多社會衝突,但政府願意公開溝通解決。反觀台灣,政府運用公權力,強制圈地違法徵收人民土地,賣給財團發投機財,美河市就是最具代表性的案子。胡博硯感嘆,一個正常法治國家是不會這樣做的。

「以前在國民黨時代,國家為了管理『不乖』的社會團體,會運用很多不同的利誘方法來達成,不然就用其他的手段整治你,查稅是經常應用的手段,所以你就被他嚴格控制,這都是非法治的狀態。」胡博硯認為正因為如此,許多公民團體站出來,結合法律人的奮鬥,希望翻轉這個非法治的狀態。

經濟成長固然重要,但法治的成長更迫在眉睫,胡博硯指出,十多年來台灣GDP變化不大,人民薪資更倒退16年,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制度使然。如果再不變革的話,就只能一直在原地踏步。

法律是規範執政者 並非規範人民

胡博硯嚴正指出,法律原本是規範擁有權力的政府與執法者,並非規範人民的。當今政府變相圈地,剝削人民,跟財團靠攏,導致整個社會不公不義的現象越來越多,無形中社會被撕裂了。

撕裂是一種階層化社會,胡博硯觀察發現,上位階層與下位階層之間沒有連結也沒有對話,更可惡的是政府只關照上位階層需求,下位階層再怎麼吶喊,他們也聽不到。

中產階級消失,人民淪為打工仔

活潑正常的社會,中產階級應該是主要的族群,而且靠它連結上下,可是胡博硯指出,台灣的中產階級正在快速的消失當中,只剩高資產階級和貧民兩個階級,恐怖的貧富不均,形成財團和工人的社會結構。胡博硯戲稱,穿白領可是拿的是藍領的薪水,甚至比藍領還不如的薪水,漸漸的大家都要淪為「打工仔」。

這種不公不義讓很多公民團體勇敢站出來,針砭社會現況,不再戀棧社會和諧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