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私與安全之間

爆料網站維基解密(WikiLeaks)創辦人亞桑傑(Julian Assange) 接受厄瓜多使館庇護已於今(2014)年6月19日邁入2週年。厄瓜多誓言「完全不可能」把曾獲得庇護的人交出去。另,美國國安局前僱員史諾登(Edward Snowden),亦於近日向俄羅斯移民局申請延長政治庇護一年。

亞桑傑於2010年11月起在維基解密網站刊登二十五萬則遭竊的美國國務院機密電文,造成美國的外交衝擊,被視為媲美「美國最危險的人」艾爾斯伯格(Daniel Ellsberg)。因艾爾斯伯格曾經親臨越戰前線,不忍那些仍在異國土地上出生入死的年輕戰友戰死沙場,良知促使他公佈美國國防部7,000多頁的絕密文件,其中揭示前政府高官為了政績和一己私利,一步步將美國民眾拉向戰爭的真相,揭示了越戰導致100萬越南人民和55,000名美國士兵喪生的事實,以及繼任的尼克森政府又繼續欺騙美國民眾,掩蓋戰爭真相的企圖。這份資料拆穿美國政府的謊言,也迫使美國總統尼克森結束越戰。

亞桑傑在2006年維基解密成立以來,即成了美國政府的眼中釘。艾爾斯伯格的義舉讓美國撤出越南戰場,亞桑傑則透過揭露一分關鍵性的文件影響2007年的肯亞大選結果。亞桑傑認為只要能流出一些情報單位願意花費鉅資隱藏的情報,就可能產生正面影響,而唯有改變納稅人支持這一切的看法,歷史才能翻轉。

艾爾斯伯格和亞桑傑只是先後揭發美國和其他國家政客的醜惡嘴臉,在某種程度上逼迫他們「改邪歸正」,但是去(2013)年6月美國國安局前僱員中史諾登所揭露的資料則更駭人聽聞。原來美國國安局不只監聽包括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歐洲聯盟、國際原子能總署等國際機構在內的各國政要和跨國公司進行政治和商業情資的蒐集,也對全球平民進行情蒐。近日,美國華盛頓郵報根據史諾登提供的資料,經過四個月調查,發現近90%帳戶所有人都不是正規的監控對象,美國國安局卻還是將其中包括許多鹹濕的電子情書和私密照片等毫無情報價值的資料存檔。

雖然美國國安局辯稱只是蒐集電話紀錄的元資料,「並不蒐集任何通訊內容」,根本「不是監聽」。然而,當政府可以列舉監聽對象的每一通電話、從哪裡發話給哪些人,便可以描繪監聽對象相當完整的生活圖象,甚至包括其最親密、隱私的資訊,反而是刻意設計的密語,監聽內容難以自動化方式分析。今年7月初,俄羅斯鑒於該國反政府團體將未在俄羅斯設立辦公室的社群網站視為重要資源,因此立法要求包括Facebook(臉書)在內的社群網站交出用戶個資也就不足為奇了。

上個月(6月),Facebook公布2012年該公司以科學實驗為名,在未告知近70萬用戶的狀況下,操縱、觀察這些用戶的情緒如何受到影響,表示情緒是會傳染的報告之後,引發巨大反彈。識者擔心Facebook具有操控人們思想的能力,國家機器可以施壓Facebook,增加不滿資訊,在其他國家煽動革命,或協助國內外的執政者左右選舉結果。Facebook面對排山倒海的質疑雖然公開道歉,但是英國與愛爾蘭政府已經展開調查。

許多人認為自己又沒有做壞事,哪有什麼隱私可言,甚至大方對政府敞開個資門戶,卻不知一旦國家機器濫用這種權力,就可以主動查出受監控對象無意間「觸犯」哪些法條,民眾將無時無刻活在不知自己何時觸法的恐懼中,國家機器可以選擇要不要懲罰,甚或勒索,屆時,他們就是法律。因此,行動安全新創公司Whisper Systems資安專家Moxie Marlinspike表示,要在隱私與安全中取得平衡,民眾就一定要反抗,不可一昧讓步。不只用投票或請願的方式表達心聲,更要以主動、直接的方式抵抗這種全球性的監視風潮,而這,需要全球網路使用者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