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天馬茶房》談二二八  陳志龍:討論平反必須從源頭開始

「從迫害到平反——民主與人權之路」特展, 14日上午特別播映講述二二八事件背景的經典電影《天馬茶房》,主辦單位二二八國家紀念館與臺灣財經刑法研究學會,並舉辦映後座談,從電影與法律的對話,深入探討國家暴力真相。導演林正盛、編劇曾郁雯以及知名作家林文義、華人民主書院董事會主席曾建元、人權律師陳祖祥共同與談,該片製作人潘鳳珠也到場致意。臺灣財經刑法研究學會理事長陳志龍教授致詞時指出,討論平反必須從源頭開始,當年的威權餘毒至今仍在迫害台灣人的生命財產,如果不改善,就如電影說的,我們的未來還會一直來,歷史悲劇可能會重演。

電影《天馬茶房》以1947年二二八事件為歷史背景的台灣劇情片,曾經遠征好萊塢爭取2000年奧斯卡外語片提名,也在全球各地影展備受矚目。主持人曾建元指出,《天馬茶房》沒用強烈的語言、情緒去控訴歷史悲劇,卻透過愛情故事點出當時的時代背景,觀影者可以跟劇中人物對話與進入情境,更深層感受到那一代人們情緒的波動。他提到當年日本投降到國軍接收之間的幾個月當中,台灣是處於無政府狀態,但是並沒有出現混亂,表示當時公民社會已經形成,台灣人有自主學習的能力,從影片中也看到大家在學唱國歌,但是後來看到國民政府並非大家所想像的理想,台灣又在光復後去殖民化的期待落空,換來的是二度殖民,陳儀上任就要求社團審查及公文書禁止使用日文,當時中高等教育人士都是學日文沒學中文,台灣人出頭天的期待落空,在自己的土地上卻淪為異鄉人。

導演林正盛提到,拍這部電影讓他真正去認識那一個時代的台灣人,認識一個時代的容顏臉譜及當時台灣人對文化的驕傲,他深入考究之後發現當時的台灣人時髦的不得了,跟現代比起來一點都不遜色。日本的殖民教育不讓台灣人讀政治法律間接造就台灣文化藝術的繁榮。他認為看二二八不要罵日本不好、也不要罵國民政府不好, 而是中間衝突,台灣已經現代化、也嚮往母國的文化,卻跟不安恐懼、經年流浪打仗的軍人發生衝撞,問題來自文化與價值,如同電影中提到「我要成為台灣人、日本人、中國人,是我能決定的嗎?」不管成為甚麼人,做人最基本應受到的尊重都應該要有,我們不能去罵軍官而是批判體制的暴力。

陳志龍表示,啟蒙運動真正的目的是要人民幸福,人民才是主人,崇拜總統、法官都是腦袋有問題。為何要探討從迫害到平反,任何的法律都有一定的規矩,但是台灣的政府犯罪卻一直沒有被處理,不必負責,二二八的源頭就是外來政權不把台灣人當成人,台灣人沒有未來,慘狀一直來。片中軍官開槍就像鄭捷一樣無差別殺人,大家會覺得很可惡,但從匪諜冀朝鼎以來潛伏在財稅體系裡的威權餘毒至今仍在迫害台灣人的生命財產,但是民眾卻沒有感覺。現在的民主跟法治外表是跟國外一樣,但是內在不對,立法院不像民意機關,竟然有黨鞭,強制立法委員要聽話,這是公然的犯罪行為,觸犯刑法強制罪,我們等於沒有國會。行政院在台灣也很奇怪,不必負責,領的薪水加給獎金都不明不白,不依法行政。司法院有司法行政在控制,都是假的。真的轉型正義是所有東西都要轉,國外是真的,國內是假的。

編劇曾郁雯表示,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台灣很民主,但是真正生活在這裡的人覺得台灣還是有很多地方沒有真正的民主,很多人仍然面臨朝不保夕的困境,所以我們還要一直努力。二二八當時執政者強取豪奪、橫徵暴斂,跟台灣人的想像落差太大,二二八跟白色恐怖對台灣產生巨大的影響,台灣如果沒有把心中的恐懼拿掉,台灣會一直在循環,不會有真正的人權。作家林文義表示他的書「遺事八帖」講的就是台灣百年來的歷史,其中一篇「紅與白」講的紅就是鮮血也就是二二八,白就是白色恐怖,他提到父親是大稻埕的人,一直反對他寫作與畫畫,在父親去世之前他才知道原來父親曾經目睹許多友人在二二八及白色恐怖時代被殺害的慘狀,怕他也因為寫作畫畫惹禍上身。

年輕世代的人權律師陳祖祥說野百合學運時他是國中生,從此開始去了解美麗島事件、二二八、白色恐怖、陳文成等事件,也開始關心國家暴力,任何一個政黨失控都有可能做出同樣的事情,應該思考如何避免國家暴力再度發生。轉型正義可惜很多事實不清楚,因為沒有真相,所以沒有答案,加害人及加害事實沒有公開,唯有了解事實,真心面對、彼此理解,才會有真正的和解。

陳祖祥談到現在國家暴力都沒有被認識,它就會轉換成很多種形式出現,稅務環境中也是有嚴重國家暴力,教科書說人民有誠實納稅義務,但是國家也有正確徵稅的義務。現在國家是以稅收大帽子扣下,遂行國家暴力,不用證據資料,要怎麼課就怎麼課,就像他所接觸到的太極門以及其他許多稅務冤案一樣,國家連所得性質都不清楚就課稅,國家要你要繳稅就要繳稅,就像以前說你是叛亂犯就是叛亂犯,有甚麼不一樣?他認為人民自己要覺醒,要有獨立思辨的能力,國家任何作為是否是在法治要求之下依正當法律程序做,如果不是就應該拒絕。

特展將展至8月17日,每逢週末假日會放映電影並舉辦系列座談會及專題演講,本週(20日)六上午十點放映以幽默詼諧手法拍攝的電影「香蕉天堂」,赤裸呈現白色恐怖時期的荒謬與無奈;週(21日)日上午十點放映第一部談論二二八事件的電影《悲情城市》,民眾可免費入場觀賞。還有還從迫害到平反的內幕珍貴史料真相大公開,歡迎民眾一起來了解並發掘造成這些政治迫害的原因,並監督台灣民主法治健全發展。【記者 吳文吉台北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