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馬可·萊斯賓蒂
- 作者介紹:
馬可·萊斯賓蒂(Marco Respinti)是《國際家庭新聞》(International Family News)的總編輯,也是意大利一名專業記者、散文家、翻譯和講師,以及國際新聞工作者聯合會(IFJ)成員。一直以來,他都在向意大利國內外多家印刷類或在線期刊雜誌投稿。他翻譯、編輯過很多著作,其中包括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托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T.S. Eliot)、羅素·柯克(Russell Kirk)、約翰·羅納德·魯埃爾·托爾金(J.R.R. Tolkien)、雷吉娜·佩爾努(Régine Pernoud)及古斯塔夫·蒂本(Gustave Thibon)的作品。此外,萊斯賓蒂是羅素·柯克文化復興中心(Russell Kirk Center for Cultural Renewal)的一位資深成員,該中心是美國一家無黨派、非營利性教育機構,總部設於密歇根州米科斯塔。他還是歐洲復興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Renewal)的創始人兼委員會委員,該組織是一所無黨派、非營利性的泛歐教育機構,總部在荷蘭海牙。他同時也是歐洲信仰自由聯盟諮詢委員會(Advisory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Federation for Freedom of Belief)的委員。萊斯賓蒂現同時擔任學術出版物《新興宗教研究中心期刊》(The Journal of CESNUR)和關注中國宗教自由與人權狀況的《寒冬》雜誌主任。
民主應該不斷地接受考驗、驗證、批判,但激情始終與承諾一起。當民主失敗時,公民社會也會失敗。
在之前的研討會和網路研討會上,我們有機會恰如其分地以「太極門案」討論民主。事實上,我們都應該經常討論民主。雖然民主是人類所珍視的勝利之一,但有時人類往往認為它是理所當然的。當人們把事情視為理所當然時,注意力和謹慎度可能降低。如果我們對民主不夠重視,我們可能會習以為常,以至於不再察覺它的好處,也無法真正意識到我們可能即將失去它們。
反之,如果我們不斷質疑、挑戰和討論民主,我們就會被迫一直保持對民主的關注,減少低估其價值的風險。討論民主實際上是民主本身的一個重要特徵。 討論民主就是民主的體現。
民主必須不斷受到壓力測試、驗證和批評,但始終要以熱情與奉獻相伴隨。讓我用歐洲中世紀哲學和神學潮流所稱「經院哲學」來討論神學的方式舉例。經院神學家是虔誠的信徒,他們的信仰如此成熟,在人性上如此自由,可以對一切神性的問題進行教導和爭論,甚至質疑上帝的存在,哪怕只是作為一個可行的假設。為了透過合理的推理來證明和證實上帝的存在及其屬性,他們對相反的命題進行了檢驗。通過檢驗上帝不存在的可能性,他們最終通過完善的論據證實了上帝存在的概念。 他們反問自己以及他們的神學家同行和學生這個問題—在這裡我使用托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1225-1274)的《神學大全》I,q 的經典公式。2)—“an Deus sat”,我們可以將其翻譯為「上帝是否存在」和「上帝是否是上帝」。對於民主,我們也應該經常這樣做。為了確定民主是否良好,我們應該想像一下生活在專制政權中會是什麼樣子。
我們在不斷批評民主可能,甚至可能存在的軟弱、局限性、缺陷和負面的同時,我們也應該崇尚民主。這將是最民主的態度。讓我再次強調這一概念,反之亦然:人類應該始終加強對民主的欣賞,儘管民主很可能存在弱點、局限性、缺點和消極性,但透過批評它是為了促使其(民主)改善。
我在之前的研討會中有機會討論的另一個特點是民主的本質。民主是權力行使的條件,而不是一種政體,並且與不同的非專制政府形式兼容,這一觀點具有雙重意義。首先是概念的客觀意義。當從外部觀察民主時,我們就明白了這一點:人們不受限制地參與一個國家的政治生活。二是主觀意義。當從內部觀察民主時,我們就能理解這一點:民主與其說是政治學的理論特徵,不如說是我們的日常生活。
當我們可以自由地決定我們的生活、當我們決定相信什麼、當我們可以自由地安排我們的婚姻生活、當我們可以為我們的現在和未來做出嚴肅的決定、甚至安排我們的休閒時間時,我們就生活在真正的民主之中。我並不是為了論證而論證。在極權主義政權中,如果不符合政府的目標,人們甚至沒有自由安排自己的空閒時間。以紅色高棉統治下的柬埔寨為例。戴眼鏡的人被共產主義政權作為大規模的種族滅絕的一部分而被消滅,理由是因為他們是習慣閱讀的人,被懷疑具有危險的自由思想。想像一下,在民主社會中,我們所有人都可以理所當然地選擇是否戴眼鏡以及鏡框的顏色和形狀。
總之,民主是一個多層次的詞,為了簡短起見,當我們想要說明自由生活的可能性和複雜性時,我們使用民主這個詞。公共自由是民主的核心內容。但緊接著,一個伴生詞出現了——責任。
有評論說,至少在西方,自由與責任的孿生關係是現代啟蒙運動後思想的產物。據說它終於從前現代時期壓抑性、以宗教為導向的父權主義中擺脫出來,這種父權主義限制了自由,忽視了責任。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自由與責任的緊密結合確實是有良知的人,有靈性的人,有宗教信仰的人的標誌。人類只有真正了解自由的本質、自由的終極神聖核心,他們才能以完全負責任的方式妥善承擔一切後果。自由是一個強大的工具,使人類與上帝相似。它需要一種受上帝啟發的良心才能被妥善使用而不被濫用。
是的,我的意思是,民主作為自由與責任的結合,是為有良心、有靈性、有宗教信仰的人服務的。讓我們嘗試在國際層面檢驗這個概念。國際民主是各國努力在不濫用權力的情況下共同生活和貿易的交響樂。歷史上很少看到這種情況。動亂持續發生,因為統治者忘記了自由和責任的神聖維度。歷史上所有的戰爭、動亂和衝突都可以追溯到並歸咎於某些統治者的傲慢,他們自以為像上帝或忘記上帝的存在。當這種情況發生時,自由與責任將被分開,國家間的和平立即被打破。當然,我們可以指出一些宗教暴政的歷史先例,這些先例似乎與這一觀點相矛盾,但仔細研究一下它們,就會再次發現統治者在決定其臣民應該強制信奉哪種宗教時,表現得像上帝一樣。
台灣太極門案清楚地揭示了這些阻礙各國和平共處的理想(我們稱之為國際民主)的困難。這裡實際上有什麼?有一部分民主國家的和平守法公民,他們在超過四分之一個世紀的時間裡一直被剝奪了最基本的民主原則,這些原則包括個人自由、完全負責的能力、正義、法治以及法律之前的平等待遇。有少數國家官僚和官員,他們像絕對統治者和世俗的神一樣,剝奪了民主國家的一部分和平守法公民的基本民主原則。這些民主國家的官僚和官員以明顯非民主和反民主的方式行事,但儘管如此,他們仍然合法地代表一個民主國家,正如他們仍然掌權的事實所表明的那樣。
一個部分官員以非民主方式行使權力的國家如何能作為地方和國際民主的堡壘?民主世界應該如何看待這樣的國家?沒有一個民主國家能夠免受問題和錯誤行為的影響,但這並不妨礙民主世界評判民主世界本身及其成員國的權利。如果民主世界想要真正實現民主,那麼它就必須不斷地進行自我良心的反省,儘管它也曾經犯過錯誤。如果全世界都這樣做,甚至台灣政府也這樣做,全世界和台灣都會得出結論,太極門案對於民主來說是難以忍受的,必須立即透過政治方式解決。
太極門師父和弟子就是活生生的見證,是當民主被限制和剝奪、當民主沒有受到應有的批評、當民主被批評時缺乏應有的奉獻和尊重,一個國家就會陷入深淵。
我個人確實很喜歡台灣,因為它在世界上民主罕見的地區,努力為民主發聲。我住在歐洲,現在人在台灣。正是在台灣,我為一個有關國際民主和太極門高度相關的會議記錄了這篇文章。不久,我將返回我的歐洲國家。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再次回到台灣了。下次我去台灣時,我希望看到自由與責任的結合,即我們所說的民主得到充分落實。總有一天,太極門將得到充分的民主待遇,其案件將徹底解決,這一天必須很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