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 沒有貪腐、沒有稅災,台灣才能更幸福

今年是《世界幸福報告》發布11週年,這份報告將會使用全球調查數據,報告全球 150 多個國家的人們如何評價自己的生活。牛津大學教授、比利時經濟學家內夫(Jan-Emmanuel De Neve)表示,「(幸福指數)清楚地提醒人們戰爭對受害者所造成的物質及非物質傷害有多大。」無論人們對於自己的生活是否幸福如何認定?或如何評價幸福?國際幸福日旨在使世界各地的人們意識到幸福在生活中的重要性。

世界幸福報告國家排名,主要藉由六個指數的分數來評比,項目包括人均國內生產毛額(GDP per capita)、社會支持(Social support)、預期健康壽命(Healthy life expectancy at birth)、做出生活選擇的自由度(Freedom to make life choices)、慈善捐贈(Generosity)和對政府信任度,以及貪腐程度衡量(Perceptions of corruption),這六個指數也代表著財富、社會資源、健康、人權、公益、貪腐。雖然每個人的幸福感來源都不一樣,有的可以很具體的體現,但有的又非常抽象,然而可以確定的是當公權力剝奪了一個人應享有的人權,如財產權,甚至是人身自由,奪走的不只是一個人的尊嚴與財物而已,甚至是他的人生甚至是生命,毫無幸福可言!

2023年年初最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就是稅災戶鍾先生終於獲得平反!經查鍾先生2013年公司倒閉,註銷營業登記,因為不懂法規,沒有做「清算」的動作,2014年就收到烏龍天價稅單,鍾先生的公司僅2-3人的規模,卻在2014年被國稅局以市價與同業利潤率計算期貨交易額高達16億,被課4千6百萬元的稅單,外加罰金超過5千4百萬元。因此被限制出境長達近九年。所幸遇到法稅改革聯盟人士鼎力相助,才平反冤案。

就在鍾先生的案例中看到兩種力量的抗衡與消長,一個是善的力量,集合眾人的正義行動解決了這個不可思議的烏龍稅單。另外一個是惡的力量,來自公權力,傷害了一個人的幸福人生。這也是為何世界幸福報告會將對政府的信任度,及對貪腐的看法納入了幸福指數衡量指標之一。

反貪腐公約國家報告第二次國際審查會議結論性意見記者會去(2022)年9月2日下午在法務部舉辦,現場有許多關心的民眾與志工冒著風雨聚集發聲,卻被警察驅離,令民眾質疑,法務部廉政署邀請國際透明組織成員來台灣做國際審查,審查過程卻非常不透明,花了人民納稅人的錢六百多萬,到底效果在哪裡?而政府又為何如此抗拒人民的意見表達與檢視?有學者指出台灣的貪腐是系統性的,例如稅務獎勵金、執行績效獎金,系統性的分贓,緊密的貪腐結構,讓稅官可以肆無忌憚搶奪人民財產。國稅局掌握的公權力太大,而納稅者權利保護官本來應該要受理人民救濟申請,居中協調官民糾紛,然卻遇到納保官球員兼裁判的情況,使稅災戶長期遭受不平等對待。

源於政府官僚體系的貪腐作為,每一宗稅災案例的當事人所遭受到的不只是財產被違法拍賣、濫權掠奪,由於國人對賦稅人權的觀念尚未普及,除非是同為稅災戶,否則能得到的同理心很有限,更遑論是社會支持;長期受冤案的煎熬必然影響身心健康,甚至有稅災戶因此而輕生的,何能預期健康壽命?試問,稅災戶被冤案所困,要如何去做出生活選擇的自由度?如將賦稅公平正義納入幸福指數評比,台灣的排名是否會倒退?

若把國家擬人化,貪腐就如人體的癌細胞,就體制來說,貪腐好比是第一張被推倒的骨牌。以稅務獎勵金、執行績效獎金為例,學者專家直指獎金制度可能助長濫權發單,這是第一張被推倒的骨牌,接著復查決定人民幾乎全無勝算、接下來的訴願制度形同虛設、再接下來的行政訴訟,不但人民的敗訴率極高,並且稅單萬年不死,直到財產被強制執行、拍賣,一切化為烏有為止。這些因素都在剝奪著國人的幸福感。

國際幸福日的標誌「Helios」(希臘語中的意涵為太陽),象徵著每個人都有帶給世界各地人們幸福的無限潛能。聯合國日前公布最新2022年的「世界幸福報告」(World Happiness Report),在全球146個國家和地區中,台灣排名在第26位,超越新加坡、日本、南韓及中國,蟬聯東亞「幸福感最高」國家。看似為前段班,台灣人民真的有感到很幸福嗎?若從台灣賦稅人權來看,其實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各界質疑,連年巨量超徵與稅務獎勵金做法脫不了關係,直指財政部自行制訂的稅務獎勵金作業要點,是造成貪腐的誘因。人民收到不合理或不合法的稅單,不服提出復查,一路經過訴願,高等行政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再上訴最高行政法院,人民敗訴率是95%,有冤難申。人民若不屈就繳錢或沒錢繳稅單,會被移送行政執行,最後拍賣人民的資產、取走人民的存款,再則不夠繳,還會每月扣薪水,這樣的日子要如何有幸福感?

台灣的幸福排名若是真的,那評比依據是否符合現實情況?真正的幸福不僅是個人的滿足,也應該符合所居住的世界與世人的福祉。創造尊重人權的環境是政府責無旁貸的,政府的施政講的一套做的一套,是虛做,排名、數據都難以獲得國人信任。因此,政府須建立有效的救濟管道,而非刁難人民救濟,還有制法應合時合宜,如財政部那些沒有法律效力且不合時宜的解釋函令居然高達九千多條,稅官任意利用這些惡法扭曲構陷人民,人民何來幸福可言?

稅制的健全關係民生的幸福與國家的未來,全民團結一起監督政府的施政,糾舉不公不義之事,當能促使政府不得不改革,如此才能共同享有更幸福的未來。從社會支持的角度來看,媒體可以以第三方的角色監督政府,揭露不公不義事件,與弱勢站在同一方,真實報導真相,讓台灣人民都能生活在一個健康安全的社會,拒絕成為稅奴,掌握自己的幸福,共同建構民安國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