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  對國家暴力「究責無期限」才是人權進步的起端 

私菸案燒不停,總統府說不清, 吳姓立委質詢時說,私菸案從馬前總統時代就開始,行政機關有師徒制,前輩教新手怎麼做,新手就怎麼做,結果把違法的事傳承下來,後來新手被抓,應該對以前犯錯的人一併究責。

這位立委說得極是,台灣應該對曾經濫權的官員,同等的「嚴懲究責」。但若要讓官員尊重人權、民命,更應「無時效限制」的追訴,因為人民賦予的權力,官員卻用來圖利自己的「權」與「利」,無視人民受苦,甚至吸民血、榨民膏,怎能縱容!

納粹德國戰敗後,同盟國組織了紐倫堡審判,主要是針對軍政首腦,所以當時德國人普遍認為,納粹罪行只是國家與軍隊領導人的責任,中下階層軍官也都認為,他們只是單純地執行命令,無需為罪行負責。 但後來的「奧斯威辛大審判」法庭卻以「服從即是有罪」的觀念,將他們定罪為「謀殺共犯」,將近兩年的審判過程, 讓社會大眾逐漸認知到,當年每個人幾乎都處在大屠殺的共犯結構中,於是德國人民開始改變態度,積極面對轉型正義 ,一直到最近幾年,德國都還有審理納粹罪犯的案例。人性尊嚴不容侵犯, 面對、承認錯誤,懲罰曾經犯錯之人,才換來德國今日的進步與舉足輕重。

國軍士兵江國慶冤死案獲軍方國賠1億多元,今年初國防部向陳肇敏等五位前軍官求償5957萬元勝訴 。案件發生至今已經二十多年,相關冤殺江國慶之軍方官員雖然沒有獲判刑事上的處罰,但這個金錢上的賠償判決, 是台灣人權進步的開端。只有嚴懲求償官員,才能減少無辜生命的逝去,遏止國家暴力的一再發生。

但是, 91年監察院調查侯寬仁在偵辦太極門案時,八項重大違法要求法務部「從嚴究責議處」,但法務部居然花了許多時間「調查」,最後卻用「超過時效」讓侯寬仁脫身,監察院調查完竣發出調查報告,就已經確認侯寬仁的犯行,法務部根本不應該另行調查,而是直接懲處,但是官官相護下, 去年侯還高升為廉政署副署長 。

對照弱勢的台灣人民,稅單的核課期間是五年,但卻形同具文, 法院判決稅單撤銷,人民勝訴了,卻又發回稅捐單位「另為適法之處分」, 稅單還可以一直開出來「永遠無期限」,這是台灣極不人道的「萬年稅單」 。

在台灣法律上的「時效」是官員在操控的,官員犯錯可以「拖過時效」無法懲處;而人民的稅單「永無時效」,一輩子被國家暴力追稅追到死。

對於私菸案的質詢,立法委員多是怒指公然的「走私」行為,蘇建榮部長說「…雖是私菸沒錯,但沒有走私問題。」民眾霧煞煞,就算「走私」還需要釐清, 但可以肯定的是「逃漏稅捐」。五台貨車的龐大菸品,若不是黃國昌立委的揭弊,肯定也是跟以前一樣,跟著總統車隊安然地出關,官員說,這是「長久以來的陋習 」。 檢調以貪汙、逃漏稅捐587餘萬元起訴,大家也在看財政部會不會對長久以來的「官員逃漏稅捐」追根究底,就像對人民追稅一樣。

財稅官員在「稅務獎勵金」的催化之下,不肖稅務員可以輕而易舉的開出無中生有的稅單給人民,害人家破人亡,或背負逃漏稅的惡名,如歸國學人葉揚春、 公益律師黃文皇、發明家L博士…等等,這些曾經在媒體上控訴的就族繁不及備載;企業則是倒閉或出走,眾多家庭因此陷入經濟困境 ,例如2005年楊梅一家上市公司和8家衛星公司倒閉,造成1600人失業,只因一張憑空想像的稅單,讓全亞洲製銅鋁的第二大公司與產業在台灣消失,其他還有很多不敢聲張的中小企業稅單血淚史,更是罄竹難書。財稅官員沒有證據就開單,行政裁量權過大,未依實質正當法律課稅,這些長久以來的陋習弊端,至今沒有看到執政者有何改革作為。

在上位者官官相護,利用手中的權力酬庸有功之人,清算對立之人,魚肉沒靠山的百姓。官員可以明目張膽的逃漏稅捐,人民收到有問題的稅單,只能自認倒霉,台灣欠稅欠費待強制執行案件年年激增,107年已高達1021萬件,平均2人就有一件,台灣人勤奮善良,會落到如此的處境,肯定是政府的問題:經濟被政客搞爛,越來越多人繳不出錢;制度壓迫人民,很多人申訴無門。

台灣公股行庫近幾年來違失頻傳,損失難以計算,兆豐案、慶富案都是高官卸責、基層扛責、全民買單,沒有專業的肥貓董總坐領高薪。「酬庸文化」換來的是國營企業績效不佳,財政被官商勾結掏空,人才外流,貧富差距擴大,年輕人不敢婚也不敢生,造成國安危機。

「訴願」是人民的基本人權,但在台灣處處是門檻,人民要先繳還沒被判決確定的稅單金額一半,或提供稅單金額一半的財物擔保,才能免於財產被強制執行。財政部可以為官員廣開逃漏稅大門,卻用九千多條的解釋函令,讓人民無處可逃的繳冤稅,「函令」並非「法律」,財政部隨時都可以加一條來魚肉人民,這是「制度霸凌人民」,人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繳錢了事不與官鬥,不然就是一輩子被追繳凌遲,家破人亡。號稱民主法治的台灣政府,卻有極權體制的作為,實在不可思議。

嚴懲求償這些濫權失職的官員應該明確立法,透過法律的強制力,對犯罪事實作出明確公正的裁決,並且無時效的限制,一來可讓只想坐領高薪的官員知難而退,杜絕酬庸的政治文化;二來可以創造更高的績效與貢獻,讓真正有心、有能力的人有出頭的機會 ;三,建立賞罰分明的文化,督促官員必須廉能,善用納稅人的錢,善待人民, 防止政客誤國誤民, 讓社會邁向真正的公平與正義,國家走向人權與法治。

台灣現在有很多專家學者與民間團體對於「司法不正義」「稅暴力」挺身而出,公平與正義慢慢的在台灣滋長,當人民心中深沈的白色恐怖被擊退,良心被喚醒,台灣的民主一定會再更向前推進, 那些從上到下,毫無良心與是非黑白的官員必須小心了,就算服從「不正義」的命令、不改革「虐民」的法規也是共犯。(圖/總統主持各級官員就任儀式--總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