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 我們的自由和未來 直擊最惡淵藪

美國第40任總統(1981年-1989年)雷根有一句名言:「任何事情都可以談判,除了兩件事:我們的自由和未來。」點出捍衛民主價值的重要核心。當20世紀後半葉,美國發生了甘迺迪被暗殺,馬丁路德.金被暗殺,水門醜聞,越戰失敗……美國人民陷入「心理大蕭條」(great psychological depression)和冷戰的陰影,而雷根給了人民希望,重振了美國的信心,輿論把他評入「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美國總統」。雷根傳記作者李.愛德華茲說,民主黨的羅斯福和雷根有根本不同,羅斯福尋求擴大政府功能來解決問題,但雷根卻把眼光投向人民,他的名言是,「政府不能解決問題,政府本身就是問題。」幽默的雷根說,共和黨把每一天都當成7月4日(國慶節/歡樂),而民主黨把每天都看成4月15日(繳稅日/痛苦),而且還逼人繳稅

台灣與美國一樣,總統一直是兩大政黨爭天下。1996年後總統民選到現在兩次的政黨輪替,人民雖已享有充分的言論自由,卻仍然沒有爭取人權的自由,尤其是賦稅人權,仍處在威權統治之下。無效的稅務行政救濟機制始終箝制人民,動輒十年、數十年,人性尊嚴蕩然無存,自由和未來根本沒得談,這是兩大政黨執政下共同的苛政。

3月30日為慶祝「世界公民日」,舉辦2019年世界公民日國際論壇「法稅真改革、良心救台灣」賦稅人權白皮書 法稅改革建言,臺灣財經刑法研究學會理事長陳志龍指出,台灣稅法遊戲規則不按照歐美等先進國家作法,現在稅務復查、訴願、行政訴訟,都是宰殺,即使行政法院人民約有6%勝訴率,還是敗,人民贏了是假贏。法稅實務的腐敗與稅制不公,人民看不到未來,竟然連談判的空間都被剝奪,《納稅人權利保護法》(簡稱納保法)更是凸顯了那最惡的淵藪!

民主、民主,人民才是國家的主人,政府與人民必須平等對話才是真正的民主,但《納保法》卻處處顯現政府為了恣意掠奪人民財產的威權統治。台大法學院退休教授陳志龍毫不留情地批評「納保法?我看是納骨塔。」

政部於9月14日發布的《納稅者權利保護官資格及選任要點》,納保官以任務編組方式由稅務官員擔任,這些納保官的考績、獎懲還是掌握在局長手上,在當前稅務行政弊端叢生,「稅收優先」的現況下,老百姓一旦找上納保官的結果有冤還是難申。陳志龍認為,現在納保法除了請鬼拿藥單的問題外,法條敘述如何管理納保官更是一大紕漏,因為納保官不僅是由行政機關指派、管控是由稅徵機關,而且2年任期屆滿還可被連續指定,等於萬年納保官,「根本是戒嚴時代才有的條文。」如同身上的癌細胞一樣,根本不須再修正,而是要直接刪除。

有道是,司法是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但看我們的司法院是如何玩弄《納保法》的。106年3月12日司法改革國是會議總結會議中,張靜律師提案:「為提升專業法庭及專股檢察官的專業能力,司法院與法務部應就專業法庭法官及專股檢察官的研習、核發專業證照以及遷調的配套等予以具體規劃。」13日司法院制定的《司法院核發稅務專業法官證明書審查要點》,並發布自即日起生效,然因所依據的母法《納保法》105年12月28日公布,106年12月28日才生效,在母法尚未生效的前提下,作為子法的上開審查要點自然尚未生效,但司法院卻逕行讓62名行政法院法官全部就地合法,取得稅務專業法官資格,且早已在各行政法院中執行審判實務。

另,《納保法》中還埋了「血滴子」條款,不見錢來不罷休。政府稅單一旦開出,合法稅單人民乖乖繳稅應該的,但收到不合法的稅單,若不認衰乖乖去繳,就得走行政救濟程序,中途沒被協商多少繳一點,要堅持到底的,依據納保法21條第4項規定:「納稅者不服課稅處分、復查或訴願決定提出行政爭訟之案件,其課稅處分、復查或訴願決定自本法施行後因違法而受法院撤銷或變更,自法院作成撤銷或變更裁判之日起逾十五年未能確定其應納稅額者,不得再行核課。但逾期係因納稅者之故意延滯訴訟或因其他不可抗力之事由所致者,不在此限。」照這個條文的規定,即使已受「萬年稅單」折磨二、三十年的稅單,還要在行政法院贏了(敗訴率94%),才可以開始算15年,而且在這15年中還不能敗訴,否則就玩完了。依據《行政程序法》第131條,公法的請求權時效也不過5年。連殺人放火的案件,刑事妥速審判法也規定8年內要完成訴訟。《納保法》怎麼長成這樣?從草案到立法過程中追溯,不難發現那最惡的淵藪何在。

德國法學家羅德‧布魯赫說道:「沒有正義的國家,宛如有組織的盜匪集團。」我國《納保法》公布後,即遭專家學者不斷質疑,至今已實施一年多,專家學者的質疑變成真。要知道,政府的機關常設,人民的壽命有限,稅制的弊端無限期凌遲百姓,影響的不只是人民的福祉,斷送的是國家的前途與未來,怎能不改革!

領導國家要有「大智大勇」的氣魄與涵養。除了智慧和勇氣之外,雷根的第三個特質是他的樂觀幽默和單純。他遭槍擊後被送上手術台之際,還不忘幽醫生們一默:「我希望你們都是共和黨。」而醫生的回答真正體現了美國人在關鍵時刻是一個整體的精神,他們說,「總統先生,今天我們都是共和黨!」當前台灣有94%的村里長連署「稅改十大建言」、「稅改五大訴求」,以及「賦稅人權宣言」,不分黨派的訴求,真正民主的時代已然到來!政府覺醒了嗎?